飛吧！格子籠......

北美館外的人龍隊伍，為北美館年度觀展人數破表。


心靈繪畫班進場前由王老師集結說明。


皮克斯集氣成效無庸置疑，無論到哪，人山人海。

　　十月中旬與下旬我與坪坪去看了兩趟轟動全台的「皮克斯動畫20年展」，在這期間﹝據報載10/27日﹞，北美館首度破了年度百萬觀展人次，是台北市立美術館25年來記錄最輝煌的第一次，原本應該為台灣的藝術產業熱鬧奔騰而歡呼，理應為這數十年藝術生活在台灣一步步奠基額手稱慶的，然而當我走完兩趟的皮克斯，腦海裡浮現「米勒」、「世外桃源」與「皮克斯」的人山人海，卻禁不住為這表面的熱鬧感到悲哀。

　　十七日我們是搭罕見疾病基金會心靈繪畫班之便快速通關，當我們走到剪票口，大隊人龍繞了又繞的迂迴圈圈讓人心驚膽戰，皮克斯的吸睛程度超乎尋常想像，我非常好奇究竟是甚麼吸引力讓這些年輕人、大朋友、小朋友，甚至銀髮族，不惜排隊等候幾個鐘頭，也要親眼一睹皮克斯的真面目呢？

　　等我們正式進入了展區，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前面的隊伍還在原地踏步，之於我們這群罕病家族，有不良於行，有助行器，更有坪坪重裝備的輪椅，想要順利往前推進都十分困難，更別說在黑頭鑽動的人牆中仔細觀賞皮克斯多達600件的展品。幸好當天有攝影志工凱婷姊姊領著我們重點式的解說導覽，讓我們在一團混亂中領略此次精心策展的脈絡。也還好坪坪的重裝備十分醒目，所到之處多有好心人主動開道，凱婷姊解更是奮力拉開喉嚨，讓坪坪得以看到她熟悉的卡通動畫相關手稿與製作過程。

　　除了驚人的人潮與排到大馬路上的隊伍，更讓我驚嘆的是皮克斯於當代藝術無所不包的藝術型態，以及在銜接商業、娛樂、以及消費客層的考量背後，如何執著於藝術的品質、不打折扣的細節、細膩程度不論是手繪或電腦科技，以至於從２Ｄ發展到３Ｄ的過程，十分徹底的抓住觀展者的好奇心，策展之心著重在教育普羅大眾不言可喻，就此目的而言，從大專院校到各級國小甚至幼稚園，出動一輛輛遊覽車整團帶進北美館的壯觀景象，堪稱大大的成功了。

　　不過相對於皮克斯專業的執著，策展人的細膩，﹝我尤其對於皮克斯公司於作品的歸檔、管理、與保存的功力十分好奇﹞，北美館對於展出空間的觀展品質缺乏專業上的堅持，則令人搖頭嘆息。以現場看到的觀展空間，北美館負責場地監控的工作人員幾乎只能用「棄守」兩字來形容，現場失控到比菜市場還要可怕，摩肩擦踵不說，身旁左右高談闊論與展品無關的八卦打屁無奇不有，我甚至還看到一對中外情侶乾脆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疊羅漢以觀展。有人用朝聖或廟會來形容此次的空前盛況，問題是在這樣的展出品質下，大家究竟看到了甚麼？

　　不可諱言，皮克斯成為時尚的代名詞，來不及參與的人恐怕就「遜斃了」！

　　然而我仍然不免疑惑，難道這些失控的場面，相關單位事前無法精算出來嗎？
　　在熱烈張羅媒體報導時，完全無法預料會有絡繹不絕的人潮排到大馬路上去嗎？
　　這樣的展出毫無動線可言，真的達到教育民眾的目的了嗎？
　　難道以北美館的專業只能做到參展人數破表就足以自豪了嗎？

　　說實在的，這是我有生以來覺得最恐怖，也最負面的觀展經驗了，以前北美館失火驚魂記還猶在記意，以這樣的人數與當天的動線來說，如果發生甚麼天災或人禍，想逃命恐又釀成大禍，像坪坪這種重裝備根本是拿性命去豪賭一場。我就當場看到一位身型瘦小的幼稚園老師帶領十來位幼兒一路跌跌撞撞的闖入觀展人群，幸好沒有發生人踩人的驚險鏡頭，但是也令旁觀者替他們捏一把冷汗了。

　　這種心情尤其是第二次造訪「皮克斯動畫20年展」時更加凸顯出來，二十九日星期五，與文宣老師、念恆與欣宜相約去看皮克斯，我們以為展期將屆，人潮會淡去，沒料到比前一次更為洶湧，即使我們比預定時間提早了二十分鐘到，仍然無法搶到一席停車位。我只好將坪坪先放下，交給文宣老師，然後獨自去找週邊的停車場，才發現這樣轟動的大型展覽，週邊並沒有配套的停車之處，最近的圓山捷運站沿路也因花博施工工程封閉，足足繞了一個多鐘頭才在承德路邊找到了停車位，然後又花了半個鐘頭走回北美館。雖然我手上握有坪坪的身心障礙手冊，但眼見排隊的人龍火氣猛昇，此時走身障專用道通關恐引起怨言與暴動，又乖乖的排了一個多鐘頭。在排隊的同時無聊的我胡思亂想，怕坪坪狀況連連，擔心文宣老師與欣宜媽媽同時要照顧三個重症孩童會忙不過來，憂慮的情緒讓我幻想突來的意外引起場內人龍不及疏散的混亂場面....等順利通關後，他們已經走到最後一站了。

　　我私底下揣測，北美館的確成功的擴大了觀展的群眾基礎，然而重點是把人群帶進美術館之後呢？
　　北美館究竟要讓觀眾看到甚麼？帶甚麼回家？
　　除了展覽的內容之外，一個有層次、有堅持、有品質的展出空間應該也包含在整個展覽活動內吧！這應該是北美館的職責所在，也是專業能力的全新考驗，能因為人潮破表而打折扣嗎？
　　如果我是皮克斯公司，看到如此「洶湧」盛況，下一回還敢借展給北美館嗎？
　　北美館有沒有膽識從多次的熱門展覽中學到教訓，除了提升北美館的國際形像外，保護作品，同時也保護觀展的民眾，避免再一次貽笑大方。

　　有感於民眾對皮克斯的瘋狂，期待即將來台的「梵谷」，不會又是一場觀展的洶湧噩夢。

PS：感謝文宣老師念恆與欣宜及欣宜媽媽，輪流推著坪坪的重裝備勇往直前，走完全程。 

 延伸閱讀

1.美術館如何權衡教育功能與推動當代藝術的角色？－「皮克斯動畫20年」展 

2.皮克斯動畫20年

3.欣宜媽媽的「 瘋皮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