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將近三個禮拜的奮戰,梅左終於克服了連續高燒與不停歇的拉肚子,這一回,可怕的腸胃疾病可說是漸漸緩和下來了,直到今日凌晨,梅左的高燒曲線才算得上真正落底,凌晨一點衝上最高溫38度8之後,就一路的發汗,尿尿,不需要給退燒藥,溫度就能自行退下來了。
這三週來我們幾乎天天與高燒、汗水、以及拉肚子作拉鋸戰,之間為了防範脫水的危險,梅左幾乎是睜開眼就得喝水,只要有水下肚,又得進廁所蹲馬桶,她之所以願意忍受讓肚皮時時刻刻被灌的如青蛙般飽漲,還得撐著游絲般的氣息來來回回到廁所狂拉,為的就是逃避回醫院住院。
親朋好友知道我們的狀況都替梅左捏了好些泠汗,這樣好嗎?風險太高了,膽子太大了…諸如此類的質疑,其實我的擔憂與害怕不下於任何人,每每看到她的高燒曲線,一波高過一波,好不容易退了又住上衝,難免心慌,燒到第五天,我終於按捺不住了,早早便掛了號,心想這回躲不掉了,連住院的行李箱都準備拖上車了,虛弱的梅左似乎也準備投降了,我們心裡都想著多年前醫生告誡過我們的話,「這種孩子千萬要保養腸胃,他們禁不起連續不止的拉肚子‧‧‧」
我們所能想像的最壞狀況,全都浮現眼前,脫水、腎衰竭、腦膜炎、心肌炎,但是回醫院呢?
可能二度感染、三度感染,轉為肺炎,甚至染上不明的頑固病菌,她可能要打三個月的抗生素,再休養三個月才能出院回家,想到此,念頭一轉,我立即拿起電話,撥通了主治醫師的診間,把梅左如何高燒、如何拉肚子,用了哪些藥,用藥後有哪些反應、以及血氧濃度與心跳狀況、進食狀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大串,感謝主治醫師不厭其煩的把它們都聽進去了,並且要我立即停止使用抗生素,並到醫院改藥,還許我獨自回門診拿藥。
聽到這樣的回覆,我的信心與勇氣可說是重新振奮了起來,梅左幾乎是低聲歡呼,隨後又問:「我的身體怎麼了,這樣拉下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的回說:「醫生說了不用住院,但是要乖乖喝水吃飯,還要不停的跟你的腦袋說--我可以戰勝病毒,我有抵抗力,我可以好好的復原起來,特別是不可以耍脾氣。」我憋住笑,把她安頓好交手給alan,就滿懷擔憂的出門去。
我原以為主治醫師會開更高一代的抗病毒抗生素給我,完全沒想到他開給我的藥竟然沒有抗生素,有的只是退燒藥與調整腸胃的消脹氣、乳酸菌之類的,另外還有含葡萄糖與維生素的電解質水,不過醫師與我一樣擔心,若是錯判沙門氏桿菌或其他更可怕的腸胃道感染為一般的腸胃炎,錯失了醫治的第一時間,就一點都不好玩了,所以與我約法三章,若燒到第七天還不退燒的話,說什麼都得回醫院做細菌培養。
雖然內心忐忑,但我仍相信自己的直覺,梅左只拉没吐,意識清楚,尚能進食,肺部雖因體力不濟導致血氧濃度偏低,但還未到肺炎階段,可以大量喝水,雖然高燒不退,但曲線有逐步降低的趨勢,所以步步為營,一面耐心等待梅左將腸道內的病毒與壞菌排空,一方面大量給予乳酸菌與維生素,期待好菌與逐漸穩定下來的體力能夠將壞菌與病毒逐步驅趕出體外。
我更暗自期待梅左若能打贏這一仗,就足以推翻桿狀小體肌肉病變的此型毫無抵抗力與免疫能力的臨床表現,更驗證了她的身體與她的腦部雖然受過缺氧的殘害,一樣也能養出自體療癒的能力,儘管這能力是如此薄弱,但已足夠讓我慶幸這幾年來砸下去的時間金錢與精神,嘗試各種食療與營養素補充方法來提增梅左的腦力及自體免疫力,著實沒有白費。
這期間我除了使用醫生開給我的退燒藥、消脹氣的藥,電解質水以及乳酸菌外,平日給她的消化酵素益生菌、B群、鈣與維他命A、C、E以及Q10更加不敢中斷,還另外增加一種乳酸菌來替代牛奶與優酪乳裡的營養,三餐改餵白米稀飯,以免再度刺激她的腸胃,直到她不再拉肚子,才慢慢加入綠藻,GREEN粉,糙米排骨粥等。直到今天﹝27日﹞,她已經恢復平日濃度的奶量,也能接受綜合蔬菜泥,甚至是富含維他命C的蜂蜜檸檬汁。
只不過經歷了這艱辛的一場奮戰,梅左一路燃燒掉的肌肉與脂肪,一時間也補不回來,儘管心跳穩定,血氧濃度卻起起伏伏,偶因體力耗盡而起的體溫調節失衡引發的短暫發燒,我也不敢大意,為了避免再一次的感染,也為了早一點養回她消失的肌肉群,只好暫時停掉外頭風險較高的團體班級的課程,暑期密集訓練的圍棋班也只好被迫中斷,對於我的決定梅左勉為其難的點頭同意,但仍堅持每天都要下樓與她的新寵「露露」會上一會。
為了「露露」她每天都會盡力的做一小段腹式呼吸,讓血氧濃度上衝90,任誰看到她這麼努力的模樣,都拒絕不了她的小小要求。何況為了換取她自動自發的腹式呼吸訓練,我也只好任她冒險離開氧氣跟它拼了!
2007 06 27 左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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